写同人的意义是做个梦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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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声声】至死温柔

宋声声的温柔是致死量。

蝉鸣声在窗外肆意地环绕奏响,午休的人烦躁地拧紧了眉毛。

小女孩也蹙起眉头,嘟起粉嫩的小嘴。

木问花轻轻用手掌拢住女儿的耳朵,拇指划过她眉心,让细柳叶似的小眉毛舒展开。

靠近的味道分外熟悉,女孩咂咂嘴,露出甜蜜天真的笑容,重新坠入梦境。

蝉鸣依旧响亮,小朋友的安眠却不该被打扰。

木问花松开手,开始哼唱一首曲子。

母亲轻甜的歌喉像在天空中铺开的绸缎,柔柔地裹住她,编织了一场彩虹色的梦。

蝉鸣也不再让人困扰。

她闭着眼睛哼唱着,腾出手来给女儿打扇子。

流淌的旋律逐渐和打扇的节奏合起来了——她唱得很沉迷。

那么,显而易见,那是宋声声的歌。

她闭着眼睛,却不怎么有困意。

在声声逝世的很多很多天后,她才终于能释然地想起他。

声声啊,第一次唱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十年前的一张专辑。

声声挚爱摇滚,难得有这么轻快的曲风,自然会有记者刨根问底,要知道他的创作灵感。

听到问题的那一刻,少年桀骜的眉眼微微舒展,在木问花的记忆里又被时间的滤镜美化,最后落成了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和自豪的温柔神色。

——“写给粉丝小姑娘的。”

听到采访的小姑娘们当即就热泪盈眶,鼻尖挂着点晶亮的眼泪,喃喃她们偶像的名字。

“宋声声。”

“声声。”

让一个叛逆恣狂的少年难得柔软地说出这样的话,粉丝们太幸福了吧。

当时很多人都这么羡慕着宋声声的歌迷。

宋声声的歌迷也这么想。

但后来发现,这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事。

因为宋声声的温柔,它和宋声声的骄傲一起浸到了骨子里,无论在哪个地方都可以看到,随时都闪光。

木问花想起这段往事,有些怅惘地睁开眼睛,手指在女儿的小毯子上画出了&符号。

“声声,I will be with you forever.”

她这话说得很轻,但总有人听到。

二&

宋声声坐在她家窗台上,停住了晃动的脚。

他呼了口气,把刚刚听到的曲子重新哼了一遍,手指在身边轻轻击敲着节拍,声音不知道被风送去哪里。

飘过树枝的,仍旧是少年时那一把清亮的好嗓子。

但是很可惜,木问花听不见啊。

毕竟歌迷和偶像,他们隔着生死呢。

这首歌宋声声当然很有印象。

他是为了一个得病的粉丝写出来的。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病中仍然开朗而充满希望。

对于宋声声来说,她像是烟花裹住了一团火光,翻滚着追逐着炸响。

在生命的层次而言,是很壮美的。

但她本人活得并不如宋声声脑海中勾勒得那么轰轰烈烈。

如果她把明天当做最后一天来笑,那是向死而生。

可明天只是她的下一天,所以一切少了很多决绝的意味,生命像一株花,它普通,花瓣清透柔嫩,颤抖却坚定地绽开。

宋声声头一次理解了生命的力量也许并不在于磅礴,而在于平淡。

所以他写下这么一首歌,给所有喜欢他的女孩听,希望他所有的粉丝小姑娘们,“热爱生命,灵魂自由。”

“愿你们永远热爱生命,灵魂自由。”

木问花不太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大概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无名采访报告。

但是没有人怀疑那不是声声说的。

因为声声一定就是这么想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想起一些很无稽的,对声声的空洞评论。

——宋声声的一生,是泥足深陷、事与愿违和转瞬即逝的焰火。

不对。

骄傲,恣意,天真,纯粹,热烈,自由。

这才是声声。

——宋声声的一生,是漫天繁星、一如既往和永远猎猎作响、自由的风。

四&

宋声声和那个粉丝的眼神对上了。

他注视着那双澄透的眼睛,没有转开头。

“下午好,小姑娘。”他对她挥了挥手,笑起来。

尽管这个姑娘,她的年纪大概已经过了可以被任何人都称为姑娘那会儿。

但在宋声声眼里,映出的似乎总是十年前的那群人。

她们都是被家里严厉管束的小女孩,平时穿裙子都要小心翼翼地遮住膝盖,抿出的笑容克制又礼貌。

但他在演唱会的舞台上望下去,分明是一片耀目的灯海,一片绽放的裙摆。

她们摆成宋声声的名字,摆成&的符号。

她们来自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背景,本该一生都毫无交集。但很巧合,她们内心对自由和勇敢的向往,让她们爱上那个骄傲的宋声声,让她们奔赴这里。

她们奔赴这里,只为了宋声声。

宋声声为了她们歌唱,连灵魂都燃烧。

歌里每一句词都坚定勇敢,它们带着宋声声的印记,响彻云霄,在那些姑娘的心头扎根,恣意生长。

“声声!声声!我们要永远守护你!”

每个人的呼喊节奏都不一样,但它们渐渐地合在一起,汇成一种声浪,波涛汹涌地卷过宋声声心头。

他想起自己在一些帖子里经常看到的评论和话。

她们总是会问:“声声会不会看到我给他留的言啊?”

“我好喜欢声声,我给他写过信,他会记得我吗?”

“我一定要去声声的演唱会,一个人的声音声声可能听不到,但一群人的声音他一定可以听到的!我们一群人给他表白,声声一定会知道!我们要永远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声声!”

宋声声笑,事实上,他都能看到,都能听到,都会记得。

他有一个盒子,专用来装粉丝写来的信,每一封他都认真地读过,在信封背后写了简短的回复,但这些信当然不会寄回去,这个事情也最好不要让那群小姑娘知道。

他写完回信,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毕竟宋声声是她们心里的酷哥,这么细腻温柔好像不太符合人设。

所以他盘腿坐在舞台边缘,随意撸了把自己银色的,被汗湿了一半的头发,抑制不住眼角的笑意,整个人像是耀眼的星辰降世,照着身边一圈女孩宛然发光的脸庞。

他是这群女孩的神祇,却甘愿走下神坛笑望她们。

台下的呼喊开始变得不再整齐,每个人七嘴八舌说着她们对声声的喜欢和祝愿。

那些话后来想起来其实也很肉麻,但当时的宋声声笑盈盈地听着,直到周围的声音小了一些,才握着话筒开口:“因为我比较帅,所以还是我来守护你们好了。”

他挥动手臂在空中画出&这个符号,规定这是召唤宋声声来到身边的法阵。

宋声声是个多么守信的人。

木问花用手指轻轻画出&,然后他来了。

他看着这个粉丝,想了会儿,觉得应该是没见过她的。

那么她应该是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成千上万的其中一个。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给自己写过信呢?

如果写过,他应该会有印象的。

“姑娘,你好亏啊。”他禁不住笑,“你那么喜欢的宋声声都到你身边了,你却不知道。”

“好多人都想见我呢...”,他甚至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对面的姑娘还是没有反应,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但我也可以就这么陪你坐一个下午。”

“看你好像有点难过,我也可以给你唱一首歌?”他歪头思索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但你又听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到她身边,但床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陷下去,毕竟他已经死了。

宋声声沉默下来,抬手摸过自己曾割出深痕的脖颈,嘴边露出个颇有嘲讽意味的笑。

但其实,没有开一场演唱会和她们再见面,还是很遗憾的事情。

宋声声其实想亲自站在她们面前,告诉她们:“我可是宋声声啊!”

宋声声永远不会被打败。

宋声声永远守护你们。

很可惜,这成了用死亡破题的遗言。

他站起来,手轻轻抚摸过她放在桌上那张打印出来的电子票。

“真是,非常抱歉。”他低头吻了下那张无效的纸。

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

以灵魂的姿态见到粉丝,是谁都没有过的体验。

所以谁都没有经验。

这种隔绝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郁闷。

宋声声有无数种哄人的方法。

他可以拍拍粉丝的肩膀,神采飞扬地一挑眉,“你可是宋声声的粉丝,振作起来!”

他可以对无助的小姑娘张开手臂,说“宋声声的怀抱里,有你需要的力量。”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他大概会抱着心爱的吉他,给他的姑娘们唱歌。

因为“宋声声的歌里,是你所向往的生命。”

但现在他还是一筹莫展。

“那...我去找找你的信吧。”宋声声拍了拍她肩膀,承诺,“我不会翻其他东西的。”

宋声声的粉丝都清楚,他不收贵重的礼物,但很珍视大家的信。

尽管声声好像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有多么宝贝那些五彩斑斓的纸,但他每次收信时,微微弯起的眼睛,早就说明一切了。

木问花当然也写了很多,可惜一封也没有寄出去。

它们积灰,沉淀成床下的少女心事,直到几个月前,才被她翻出来,想一起抱到演唱会现场去。可惜了,最终还是一封也没有寄出去啊。

那个箱子是屋子里少见的粉色,还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仔细封存。

但丝绸结下新压了一封。

写于宋声声的死亡真相大白后的某天。

致宋声声

声声。

我终于不再那么困宥于你的死亡。

所以还是想着,要给你写一封信。

我是木问花,是千万爱你的人中,籍籍无名的那个。

我喜欢你在很早以前,不知道这是第十几年了。

第一次听见你的歌,大概是在一场失败的考试之后。

我从小不聪明,父母和老师也不对我抱太大希望,但是我还是会为自己的愚笨感到失落,感到绝望。

那条回家的路是新修的,我一个人走在上面,边走边哭,眼泪漫出来再擦掉,擦掉再漫出来。

感觉哭泣没有尽头,道路没有尽头,世界没有尽头。

明明知道怎么回家,却觉得自己迷了路。

我歇了好久才让自己静下来,换好心情继续走,然后听到一家奶茶店放你的歌。

声声,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声音。

你的声音坚定勇敢,我站在店外面听完了歌,鼓起勇气到店里买了一杯奶茶,问他们刚刚是谁的歌。

我才第一次知道了你。

然后我一首首地听完了你的歌,每一首歌都特别有力量,每一首歌我都喜欢。

你知道吗声声,你的歌像是锦囊一样,我想要什么,就会听到什么。

我偷偷恋爱的时候,男朋友也非常喜欢你,他特别特别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但是他的模仿好拙劣,他成不了你的。

他偷偷地打耳洞,疼得龇牙咧嘴,被老师指着鼻子骂。

我们都在笑。

他好天真,以为有耳洞的男孩子就能成为你。

他们总觉得你是叛逆,但你还是温柔。

你是坚定,你是勇敢,你是生命最灿烂的颜色。

喜欢你之后,我不那么怯弱了。

我开始有朋友,体会到友情的美好。

我和她们聊天,会说到昨天吃到的小蛋糕,前天看到的晚霞,还有今天听到的你。

那时候,我最盼着的就是高考结束,然后去一次你的演唱会。

当时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写了一打信,现在回想,大概都是些字句不通的话吧,还好没寄出来。

...也不能这么说。

哪怕它那么幼稚,我也想让你看到的啊。

我和大家一起等你,十年不晚。

但是我没有想到,十年竟然是另一次更撕心裂肺的离别的铺垫。

我不解又痛苦,在场馆里等待救援的时候甚至想过,死也就死了吧。

死之前只需要看一眼我爱的宋声声先生,我的丈夫和女儿。

但也许真的是你的力量太强大,大家都在唱那首歌。

我们在窒息的浓烟里,在你的歌里获救。

后来才发现,原来真的,始终都是你,在保护着我们。

你从未屈服,不肯妥协。

声声,谢谢你。

我会永远,永远地记住你。

敬全世界最自由的灵魂。
 

宋声声斟酌了一下,才想好怎么写。

你好,姑娘。

我是宋声声,我看到你写给,已经死去的我的信。

谢谢你这么长久、坚定的喜欢。

其实这么看你的信,感觉很奇妙。

我好像坐在时间轴的节点上,而你们拔足狂奔,从当年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们当年说过“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宋声声”。

我一直没告诉你们,这话其实很肉麻,不过听起来还不错。

姑娘,宋声声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但你们永远是宋声声最爱的人。

另外,命运这种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向它低头?

敬我的歌迷姑娘。
 

木问花晚上梦见了宋声声。

非常奇妙。

她屏住呼吸去靠近他,声音颤抖,“声声?”

尽管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不容易随便掉泪的大人,看到少年模样的,染着桀骜银发的宋声声,还是止不住眼泪。

宋声声笑得有些无奈,揉了把她的头发,拇指轻轻擦去她眼泪,“姑娘,我是来给你回信的。”

木问花憋着眼泪看他,看他的耳钉折射出耀眼的光,看他的嘴唇张张合合。

她知道是哪封了。

“...命运这种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向他低头?”宋声声挑起眉,还是那副骄傲又热烈的样子。

她的眼泪刷地流下来,怎么也劝不住。

宋声声弯下腰来抱了抱她,“敬我的歌迷姑娘。”

“和我一起唱那首歌吧。”宋声声注视她的眼睛。

木问花咽下喉头的哽咽,跟着他哼唱起来。

“这世界上不存在永远的爱情...”

“也没有人能永生...”

“所以放肆吧潇洒吧去他|妈让他滚蛋吧!”

宋声声牵起她的手,往很远的,寥廓的天际跑,往风里跑。

“所以放肆吧潇洒吧去他|妈让他滚蛋吧!”

木问花气喘吁吁地停下,看见宋声声意犹未尽地往前奔,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我生于长空,长于烈日;我翱翔于风,从未远去。亲爱的姑娘,请不要为我哭泣。”

宋声声勾起一侧嘴角,转身离去,用力挥了挥手,“再见!”

“...再见。”木问花看见他的背影缩成一个点,才低声喃喃。

人生总会有太多的遗憾和痛苦,但烈火淬炼后,凤凰涅槃展开双翼,那一瞬间美得人心碎。

虽然烈火灼烫皮肤实在是难得的酷刑,但生命之美有时的确值得人赴汤蹈火。

所以对木问花来说,喜欢上宋声声,经历两场刻骨铭心的离别,十足悲恸却有意义。

所以对宋声声而言,人间值得。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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